人间城郭日记
人间城郭日记
每天早晨去吃早点,看各色各样的人在忙着各色各样的事业,事业的总体都是为满足人们的口腹之欲,各色各样的卖菜者从各地运来各色各样的蔬菜:顶花带刺的黄瓜,闪着露珠的菠菜,沾着鲜泥的莲藕,鲜红的西红柿,碧绿的青椒,橙黄的南瓜……光菜就五色缤纷了,还有各色各样的鱼,各色各样的肉,各色各样的五谷杂粮,各色各样深山的坚果。活鱼在水柜中翻波起浪,公鸡在笼子里引吭高歌。卖这些东西的人也是各色各样:娇艳的黄花少女与英俊的少男,丰盈的少妇与强壮的青年男子,枯衰的黄脸婆与满脸沧桑的男人,白发垂苍的老妪与弓腰驼背的老翁。
我坐在一个卖驴肉火烧和馄饨的小摊前,经营者是来自农村的青年,他高大俊秀强健,两只大手拈起薄薄的馄饨皮在包馄饨,显得有点笨拙,不及他邻位的一个小姑娘包得轻灵快捷漂亮,嘴巴也没有那小姑娘柔媚灵活,小姑娘还边包边唱,眼光顾盼生情。可是,到男青年摊上吃饭的不少,在实惠面前,人们是不慕虚荣与光鲜面容的。广告的作用有用但是有限,虚假的广告往往起到相反的效果。卖小吃的人是最诚实的劳动者,他们每碗毛儿八分钱的挣,真是诚实的血汗钱,那是经营最基本的楷模:态度和蔼货真价实者是最后的胜利者,质次价高态度生硬,很快就会门可罗雀。我们提倡劳动致富,其实同样劳动那质量是如何的不同?那丑陋老头虽然善于叫卖,想来货色也还不错,如果一再骗人,在这个市场上就会遭到遗弃,只能流为走街串巷的小贩,有些小贩骗完人即走,是没有信誉度可言的。可能有不少人去能言善媚的小姑娘座上去吃,吃完后肯定有受骗的感觉,于是就到这个憨厚的小伙子这边来了,那个小姑娘假如不向小伙学习,肯定会被淘汰出局的。
在这个五色缤纷、香风飘逸的市场上,人人在劳动,在奔忙。谁不想发财致富?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哪个人迷恋贫困与低贱的。但是,劳动的结果是必然有人致富。起点一样的小有资产者开始都自己经营,经营经营,有的富了,有的穷了,人是先自己变贫,才去打工受剥削的,而不是原先富有通过受剥削才变穷的。经营的得失造成生活的贫富是对人性与人格的考验与锤炼,在什么社会里,受穷之极者也有本身的主观局限性,极权主义者宣传穷人受穷是因为富人剥削所至,号召打倒天下富人,分了他们的财产,认为没有富人的世界,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,其实呢,没有了创业者,城市人的子女只能上山下乡去当贫困的农民。那时的世界何等单调贫乏无味呀!每个人的生活世界只是从无奈栖身的小土房到生产队的几块土地,白天“学大寨”战天斗地折磨身体,晚上“干革命”斗争“敌人”折磨心灵。这种“革命”把“革命者”与被革命者都弄得很穷、很累、很残忍,从那个世界走出来的人是坚决不愿再回到那个世界去的。
人类世界比自然界更加丰富多彩,百花园里花有多少种形态?有多少种颜色?有多少种香味?人类世界的人比花的种类更要多姿、多色、多味、多形,在这个市场上就是人的“百花园”。我在这里徘徊徜徉,看到的每一张脸都感到亲切慈祥,买者平和,卖者和蔼,偌大市场,很少发现争吵现象,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经营思想,有不同的经营对象,也有不同的兴趣爱好。没有顾客时,他们或者看书,或者下棋、打扑克,或者聊天说笑,他们活得滋润自由,这是真正自由的人生。
在这个城市里,还有服装市场,去解决人们的温暖与美丽,还有家具市场、建材市场,那是另一种经营者,他们都在自由自主地干着自己愿意干的事情,用自己的劳动构筑自己的多彩人生,居住在自己依条件选择的地域。我们人类居住的大地上有村有庄,有集有市,有城有郭,村庄集市城郭有大小高低之不同,这就组成了人间人世。大自然的地貌气候有差距,每个人生来先天素质有别,这注定绝对平等永远是谎言与欺骗。话剧《立秋》结尾的台词很好:“天地生人,生一人必有一人之业;人生天地,活一天必尽一日之勤。”这是和谐社会的和谐福音。每个人的聪明就是要认识自己的才能素质,去找属于自己的职业,去创造自己的人生与幸福。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,不是自己能干的事不干,不巧取豪夺,也不心存侥幸,存善良之心,保勤劳之志,这个世界会日益繁荣昌盛而和平!
人间城郭,千差万别,都有温暖的红尘烟火,都有志存上进的奋发豪情,都有互相提携的深情厚爱,我们这个人间就永远红火、温馨、繁荣、平静。